慬昔

写在前面：

    《昨夜》在很早之前就写出来了，私心里一直留到了现在，我是真的想等青峰生日当天发出来的……但是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好像也没那么严重）……只能提前发出来了。

    如果说《黑篮》里面一眼就爱上的，对我来说绝对是青峰！只有青峰（黄濑是到了后来才越看越爱的）！有些慵懒，有些随意，可在重要的事情上又无比认真，面对重要的人又是口是心非的温柔，还有很多细节，青峰满足了我对一个梦中少年几近所有的幻想（虽然他十分黑）。每次在帝光回忆杀里面看到青峰都会觉得无比心疼，因为放弃喜欢的事真的是一件很难也很痛苦的事，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后来看到青黄，就爱了。其实青黄两人都有很多副线CP，可看来看去就觉得最喜欢青黄。记得看苏梨子《成全》后记里写的：“后来你看过很多真的假的甜蜜爱人，举世无双很般配可不能替代他们。”我大概也是这样的感觉吧。

    不久前看到了《网王》一篇文，有评论说：“当年看他们的时候我和他们一般大，现在他们还是这么大，而我已经老了。”这可真是一件让人悲伤的事，毕竟我曾经也看过那么多很棒的太太为青黄为《黑篮》写文，现在……他们还是那么大，而我们都不是了。

    不过，就像我当年看完叁焱的《情深不寿》后，在QQ空间写的那段话：只要他们还在一起，我就愿意相信，哪怕情深不寿。

    是的，我还愿意相信，我还是很喜欢他们。

    最后，阿大，生日快乐啊（提前的~）~

昨夜

楼中的灯光一盏一盏熄灭，今天是阴天，天上没有星星。

夜已经很深了，可黄濑还是睡不着。

他望着眼前那个已经看了很多年的背影，骤然之间有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涌了上来，鼻子酸涩，眼睛忽的朦胧了。

十五年了，他认识青峰大辉十五年了。这十五年来，他们在一起了，他们同居了，他们成了朋友们口中磕磕绊绊从课堂到婚礼，最故事一对情侣。可是就在这一刻，对，就是这一刻，黄濑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疲惫，他动作很轻的坐起身，从高处俯瞰长久以来睡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人——他相比初见的时候变了很多，他的眉眼已经褪去了青涩，变得锋利而又深沉，然而睡着的他不自觉中还是带了几分孩子气，似乎还有当年挥手跟黄濑说抱歉时，那个少年的影子。

黄濑看得有些愣住了。

最终他只是俯下身用唇去触了一下青峰的鬓角。

然后，在第二天的晚上，在激情过后，他对青峰说：“小青峰，我们分开吧。”或许是累了，或许是困了，青峰并没有拿黄濑的话当真，只是象征性地伸手搂住他：“别闹了，睡吧。”黄濑没有反抗也没有挣脱，只是在第二天清晨，悄悄离开了。

青峰醒来没有看到黄濑是迷茫的，他倏地想起昨晚迷迷糊糊中黄濑说分开的话，有一瞬间手足无措，飞快的起了身，却看到外面的桌子上还摆着黄濑做的早餐，所有的东西都在，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就在他准备安慰自己可能是睡迷糊做了个噩梦时，手机的提示音响了。

是黄濑——“我过几天回去收拾东西。”

很好，不是梦。

青峰第一时间努力地回想了一下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他既没有看小麻衣的视频，也没有大赞过某个女孩子的身材，甚至在前些天还主动做了晚饭。如果说平时他还可以理解为是黄濑在因为某一件事情闹脾气，那么这次，他是真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黄濑做出这样的决定，从他的角度看，黄濑纯粹的不可理喻！

够了！他也真的是受够了黄濑这种三天两头闹别扭的脾气，他青峰大辉这次绝对不会低头，别想着让他道歉！

这样想着，青峰才能舒一口气。在桌前坐下来，大口大口将饭菜塞进嘴里，似乎在借此发泄对黄濑的不满。

于是，一周过去了。黄濑没有任何的消息发过来，也没有回来。

“所以说，阿大你绝对是又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惹小黄生气了！”桃井气鼓鼓的进了门教育青峰。

“我倒是能做什么啊！”青峰不满的争辩，还翻了个白眼：“谁知道黄濑那家伙这次又是搞什么，每天都跟神经过敏一样，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况且就他那想法，他肚子里的蛔虫都不知道！真的是！我是欠了他钱还是怎么样！”

青峰说的太忘我，丝毫没有注意到桃井挤眉弄眼的提醒，直到在他身后听完了全文的黄濑发出一声轻咳，青峰才回过神来。

“咳，我来……收拾东西。”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青峰知道自己话不中听，道歉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黄濑倒是没怎么在意，表明了来意，就径直去了房间。桃井无奈地冲青峰投去了一个鄙视的眼神，随后跟上黄濑替青峰解围：“小黄，别听阿大胡说。他就是这张破嘴，说不出好话。”

桃井带着几分嗔责意味的话语让黄濑本就烦躁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更糟糕起来，几乎脱口而出：“小桃，你拿什么身份替他说话？青梅竹马吗！”

话一出口，黄濑就后悔了，但是想收也收不回来了。桃井显然愣了一下，但很快还是恢复了笑容，只是面色有些牵强，还没等黄濑道歉，青峰已经回过神来咽不下这口气了：“黄濑凉太，你神经病啊！”

本已经想道歉的黄濑一下又冲了起来：“你才神经病吧！是谁先说谁的！”

最后的导火索在一瞬间被点燃，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青峰本就不是一个圆熟的人，多难听的话都骂的出口，黄濑即使因为多年的演艺生涯没法骂得多下流低俗，却是旁敲侧击字字指桑骂槐。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吵过架了，这一次便显得异常激烈，好像要把这么久以来积攒的怨气都骂给对方一样，那架势俨然是真的要为这段感情标上一个句号。

桃井被吓住了，她不是没见过两人吵架冷战，但今天与以往全然不同。很快，她还是回过神来，大喊了一声“别吵了”，硬生生挡在了两人中间，才勉强止住了两人的话锋。

最后，以青峰摔门而去作为事情的结局。

过了许久，黄濑才平静下心情：“小桃子，对不起。”

“别在意，肯定是阿大那家伙做了什么让小黄生气的事情，你太生气了，才会无意那样说的。”桃井为黄濑找好了所有的借口和理由，只要黄濑顺着接下来，那么之后的事情，都会变得更为简单顺利。

但是，“没有”，桃井听见黄濑这样告诉她：“他没有做什么让我生气的事情，是我累了。”

没有，青峰真的没有做什么，甚至在这些年里，青峰变的更温和，更体贴，更护着黄濑了，是黄濑自己变得厌倦起来。有时候他会问自己，他真的爱青峰吗？爱他的什么？他们爱过的证明是什么？他有些羡慕起奇迹的伙伴们了，桃井有孩子，绿间有这样那样的幸运物，紫原有成包的美味棒，黑子有那只叫二号的狗，哪怕是赤司，还有手上的戒指。

当年他和青峰结婚的时候没有送戒指，因为黄濑耳朵上戴着青色的耳钉，那就是他们爱情最好的证物，然而时至今日，耳钉早在前年就卸了下来，现在连耳朵上的耳洞都已经长住了。黄濑已经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证明他们之间有爱情的信物了。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如果两个人心中都明心可鉴，那信物不过是一种形式，有没有也不那么重要。可黄濑感受到了自己心中的不安，这种不安不是青峰带来的，是他心里的，唯有自己可以克服。

一个月，两个月，好几个月，半年过去了。

黄濑在自己的出租屋门口看见了抽着香烟的青峰。青峰也看见他了，直视着他，面色紧绷，眉头皱在一起，下巴上有显然已冒出一阵子的青色胡渣，眼底还有肉眼可见的黑眼圈：“黄濑，我们聊聊。”

“抱歉。”这是青峰的第一句话，在一声叹息过后说了出来，“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但想必肯定是我做错了，我……我没有你细腻，你不说，我也不会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意识不到，到底是哪里惹你不开心了……总之，我愿意道歉，黄濑，对不起。”

他的声音干涩，音调苦楚，黄濑的心揪了一下。

“小青峰，不是你的错。”黄濑倒着茶，轻声说。

“那你为什么不回家！我每天都在等你回来。”青峰一下被黄濑的话击住了，这半年来，他从一开始的生闷气，到后来开始反思，再到等待，以及最后的犹豫纠结，终于下定决心，来跟黄濑聊聊。说是聊聊，事实是，不管黄濑说什么，只要他答应回家，怎么样都好。然而，黄濑这样说，他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对不起，小青峰。”

这是青峰最不想听到的话。无论黄濑现在说别的任何话，都证明他是有机会的，他可以把黄濑带回去，可如果是这么一句“对不起”，就真的变成道别了。

青峰站起来：“我最后问一遍，黄濑，你想好了。”

“小青峰，对不起。”

又一次的，青峰夺门而出。黄濑低头看青峰没有动一口的茶，有点想哭，但没有什么眼泪可流，只能揉了揉泛疼的眼睛。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说这种话，做这种事，他又应该怎么去和青峰说呢？

“阿哲，你说我，嗝，说我们这是干嘛呢！”青峰一手抓着酒瓶，一手点着食指问黑子，“我也没做错什么啊，他，他怎么就忽然闹脾气……他以前，明明……明明说过那么喜欢我，怎么，怎么如今……说要分开的也是他！我，我干什么了我！”

黑子看着桌对面的挚友竟不知道说什么，大家都不知道黄濑这是在干嘛。也许现在的他唯一能做的，也不过是让手机保持通话状态。对面的青峰动作一点点小了下去，最后只是伏在桌面上，轻声呢喃：“阿哲，你问问他，我要怎么做，怎么做，他才能回家……”

电话的那头，是死一般的静谧。

黄濑栖身在绿间家沙发的小角落里，抱着抱枕，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绿间坐在旁边看着他，最终没忍住，还是多管了闲事：“你到底，为什么啊。”

“小绿间，一个人占了你生活的全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特别是你们互相了解到知根知底，有一天你会畏惧，你会不知道怎样的你才是真正的你，当你看着他为你改变，会更加恐慌，害怕自己有一天不仅不认识他，也不认识自己了……”

黄濑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牛头不对马嘴，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饶是绿间真太郎，也没听懂黄濑到底在说什么，只听懂黄濑结尾时的语句。

“小绿间，我要去外面走一走，可能一年半载不会回来了。”

黄濑走的时候，只有青峰去送了他。别的人不是不来，而是黄濑不让他们来。

青峰的神情复杂，想开口说什么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从口袋里掏出首饰盒，没有打开，直接递交到了黄濑手中，同时握住他的手，也阻止了黄濑打开。

“一个人在外面，注意安全，多穿点，好好吃饭，晚上早点睡。我……”青峰握着黄濑的手紧了紧：“等你回来。”

说完也不顾黄濑反应，背过身，没有再回过头。

黄濑打开首饰盒，是DR的戒指，男士一生只能订购一次，以及，价格不菲。以黄濑的工资仍然不是一年半载可以买得起的，何况他真的从来没有见过青峰存钱。那么这枚戒指……黄濑看到了刻在戒指内侧的罗马音，他“啧”了一声，挠了挠头，将戒指戴到了左手无名指上。

青峰太了解黄濑了。

黄濑甚至没有跟青峰说过他为什么一定要走，但从这枚戒指，黄濑就能知道青峰了解到了他的心情，而正因为知道，所以没有当面打开。青峰知道如果他打开首饰盒，如果他将戒指递给黄濑，黄濑就不会走了。

他不想这样。

他不想限制他。

他想让黄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他想让黄濑自己去确定自己心意，而不是受他的诱导；他想遂了黄濑的意，让他出去看更广阔的地方，再来确定是不是爱他，哪怕，这样确实是有风险的，但他还是这样做了，还是放走了黄濑。

没什么原因，不用多说什么，不过是因为，他很爱黄濑。

所以，黄濑走了。

两年后的某一天，当青峰回到家，发现家门没有反锁，就好像得到了召唤一样，他急忙想开门，手却好像不听使唤一样将钥匙掉到了地上，他捡起钥匙，又一次将钥匙伸进门锁中，打开了门。

入眼的是温暖的灯光，和那个已经期盼的太久的人。青峰的目光柔和下来，嘴角也带上了笑意，走进家门，踢掉鞋。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