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平凡

© 慬昔
Powered by LOFTER

 

现在是深夜,宗像礼司刚刚执行完任务。

虽然石板已经不存在了,但是人们的“愿望”总是存在于各个角落之中,总得有人来维持这“贪欲”下的秩序,不巧,宗像就是这么个天生热爱秩序的人。

可是再热衷于工作的人,到一定程度,也会感到无端的疲惫——特别是这种,甚至需要他亲自出面去做的“调节”工作。

宗像扶了扶眼镜,闭上眼睛,掩饰掉了疲惫。

 

 

“呐,宗像……”

宗像礼司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四周一片漆黑,外面还下着雨,不时地,能听见风将玻璃刮得呼啦呼啦响。宗像摸索着戴上眼镜,余光瞥了瞥黑暗中荧光闪烁的闹钟——离起床的时间还有很久,久到宗像不知道,一如往常一般,再也睡不着的,这失眠的几个小时要如何消磨。

他已经记不清楚是从哪天开始,每每梦入深处,那个人的身影就会出现。宗像伸出自己的手,看了半晌,多年握刀的手掌中有些许薄薄的茧子,宗像抚摸着这些茧子,脑海中又浮现出当初杀死他的场景。

“宗像,来吧……”红发的男人这样说到。

然后,他就是用这双手,握着那把刀,杀了那个人。

在刀没过身体的那一刻,宗像的耳边传来了血溅出的声音,但他看不见——面前人的肩膀过于宽厚,将他的视线遮得严严实实,甚至在最后,还用了一个意味不明的拥抱拥住了他,什么也没有让他看见。有时候宗像会想,这该不会是那个野蛮人特有的温柔方式吧……可转而又觉得,如果是那样,最后,为什么要在他耳边说出那样的话呢?

宗像记得,一直都记得很清楚,洁白的雪地是如何被鲜血染红的,自己颤抖的双手是如何被那样的拥抱安抚了的,以及,最后,那个男人是如何倒在他身上死去的。

“混蛋……明明……我都想要放过你了……”

那样的红色,没有留给安娜,没有留给吠舞罗,就更不可能匀一份出来给他宗像礼司。宗像比谁都清楚。

外面还在稀稀拉拉下着雨,其实说是“稀稀拉拉”并不恰当,因为今夜的雨似乎格外的大,让平常,远远看去,一片摩登高楼上的灯光都变得模糊起来。

“礼司,我不怪你,但也不感谢你。”

也不知道为什么,宗像忽然想起来,安娜成为赤之王那天跟他讲过的话。

已经不会怪罪了么?其实宗像心里面是希望,安娜也好,吠舞罗也好,能够一直像当初那样怪罪下去,像那天在桥上一同喊着“No Blood!No Bone!No Ash!”那样,像一群不需要冷静思考的傻瓜一样,把一切过错都归结到他的身上,虽然那样或许会显得极其狗血和无趣,但总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现在这样,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就好像那个人并没有怎样存在过。

宗像知道,这不可能。

会这样想,不过是自己的心魔。

但深夜时的理性并不及情感来得汹涌,即使他不断告诉自己,周防尊是对吠舞罗很重要的人,在那群小混混心里,这个混混头子永远都不会有消失的那天。然而残酷的是,世界少了谁都会一样转下去。何况,与这世界相比,他们都是微不足道的普通人——和这万家灯火中的任何一户,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

即使是Scepter4的室长又怎样,在世界的运行与生死离别面前,依然无能为力。

宗像想睡着,他不想再想下去了!这样的事,自从那天之后,他已经想了太多遍。他不止一次问过小白,如果石板消失了,那那些曾经因为石板所遭遇的不幸是不是也能避免。

小白是怎么说的来着?

“从来没有哪一刻的时间有倒流这么一说。”小白当时的眼睛明晃晃的。宗像知道他想说什么,他知道,小白说的对。即使时间有倒流的那一刻,他还是会那样做;即使石板的消失可以使从前那些不幸消失,也没法抹去之前的自己,确实是亲手杀了他的事实。

宗像承认,他曾经,私心里,是真的想要放过那个人了,不然他也不会任性的跑去私见,还因此自讨了没趣。

“我做我的了结,你做你的事,就这样而已。”

真是不负责任的鬼话!自己明明是好言相劝……不过,如那个人所说,宗像去的时候就没觉得自己能劝动那种固执的家伙。

谁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宗像甚至将自己放在了友人的位置上,但一个一心求死的家伙,呵,宗像从来不觉得,那个家伙如果想活着会没有办法。

有很长一段时间里,宗像讨厌看见火焰,火苗,甚至是火花。因为这些东西都会让他想起来,那个为他点过烟的男人。宽大手掌中轻巧打出的一个响指,制止了自己去在衣兜里寻找打火机的动作,其实宗像谈不上喜欢抽烟,非要说的话,不过是恰巧会抽烟。可那天,似乎觉得只有递出一根烟,才能将两人,往日里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缓解一下,宗像竟然主动向那人递了烟。

“刺啦——”打火机在漆黑的屋子里绽放出耀眼的光彩。宗像站在窗口,手里夹着点燃的香烟。

“呼……”本来闭着的双眼随着烟息的吐出睁开,宗像自己一点也不想抽烟,要说的话,更想喝一杯Turkey,可惜今天也不是想一个人喝酒的心情。

“虽然很讨厌你,但也是对你感觉不到一丝恐惧的少数人之一。”

噗,宗像忍不住敛了敛嘴角,那天晚上星星那么好,自己干嘛要去那个平常也并不常去的酒吧喝酒呢,真是的,搞得现在也会想起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了么。虽是这样想着,宗像的嘴角却是一点也没有落下来的迹象,或许对于他来说,这勉强算得上是温柔有趣的回忆吧。

宗像忽然看到窗外的雨停了,而就在楼下,他看到了那个人的身影。

嘛,一定是太累了,都出现幻觉了,要不要休几天假啊,宗像这样对自己说,

“喂,不下来么……”那人冲他说着,因为距离太远,所以声音很小。

转身是在一瞬间的事情,宗像根本没法控制自己,像不听使唤一般冲下楼梯,推开了门,停下步子时,他看见那个人在他面前点燃了一支烟,只不过,这一次用的是打火机。

“你怎么……”想问出口的话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该不是睡糊涂了!想睡的话就赶快滚回去好了。”还是用一种令人不满的语气说着混账话。

“阁下才是吧,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不想去探求究竟是真是假,顺着说下去吧,顺着说下去,就不会怀疑现在了。

“喂,宗像……”那人深吸了一口烟,又吐了出来,“你该不会忘了吧,我应经死了的事。”

闷头一棒,这样的话倒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宗像只好扯出笑:“怎么会呢,毕竟阁下逼我亲自动了手,不是么?”

“哼,一点也没变呢。”尊笑了笑。

“我也正想说。”宗像扶了扶眼镜,“所以,出现在我这里做什么呢,吠舞罗的周防尊。”

“你才是吧,干嘛站在我面前,Scepter4的宗像礼司。”尊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周防,石板已经毁掉了。”

“啊,我大概已经猜到了。”

“为什么当时不愿听劝呢……”明明再等等就可以了。

“因为已经等不下去了啊。”尊吸了最后一口烟,直视上宗像,“如果不为那个家伙做点什么的话,我总觉得自己这个他口中的‘King’毫无价值啊。”

“既然如此,如今又在这说什么呢。”宗像背过身,想进屋,身后的人伸手抓住了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已经要开始亮了,远处破晓的天空有一大片红色的云,看过去就好像火焰一般。

明明唇和唇是碰在一起的,但是宗像却什么也感觉不到,所以,这是梦吧,早就该知道了,那个人怎么可能回来呢。

阳光照射过来了,照得两人身上都亮了起来,和那晚上一同喝完酒的星光竟有相同的感觉。

“谢谢你。”和那天,雪地里,最后到在宗像肩头,在他耳边轻声的话一样呢。

 

 

“哟,醒了么?”草薙在吧台前擦着玻璃杯。

宗像从沙发上坐起身,看了看四周,这儿是HOMRA。望出去,窗口有阳光照进来,天已经亮了。

“礼司,你太累了。”安娜在沙发对面坐下,“昨晚过来,坐在这里没多久就睡着了。”

“要不要考虑休个假啊,青王。”草薙在一旁搭腔,即使石板已经被毁灭了,他还是习惯性的叫宗像青王。

“不用了,”宗像站起来,“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

“小事。”草薙笑笑,在宗像推开门之前,他举了举自己正在手中擦拭的酒杯,“什么时候累了,这里都可以来哦——吠舞罗是个放松的地方。”

“啊……会的。”宗像笑着关上了门。

清晨的空气真好啊,宗像回头看了看HOMRA的门牌——“真是的,梦里都不放过我呢。”嘴角带着难言的笑意与温柔。

 

 

草薙看着坐在沙发上发呆的安娜:“石板留给你的最后一个愿望用掉了么?”

“嗯。”安娜望着桌上碎掉的玻璃珠,这样就可以了吧,尊。




PS:

他俩一起喝酒的这个场景我是真的很喜欢!!(截图应该不算侵权?(迷惑脸))








评论 ( 4 )
热度 ( 46 )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